其他洗衣服的婦人應(yīng)和道:“是咧,孫大妹子,笙丫頭買的那個男人從崛頭上摔下來,傷的可中哩!”
孫氏鬧了個大紅臉,有些下不來臺:“我怎么知道!不洗就不洗,說清楚不就好了?!”
說著,她只得蹲下來繼續(xù)拍打衣服,每一下打下去都跟泄憤似得。
趙梨花的手搓的通紅,這個氣節(jié),河水已經(jīng)涼的刺骨,到了冬天肯定要生凍瘡,時笙不忍看趙梨花如此辛苦,道:“回家,不洗了。”
這怎么行!
不洗的話怎么跟主人家交差啊。
趙梨花道:“不能不洗,還要還給主人家,三文錢呢。”
不說還好,一說時笙就更心疼了,受這么大的罪,就三文錢?!
說什么也不能讓趙梨花再洗了。
時笙把滿滿當當?shù)谋澈t直接塞給趙梨花,道:“我弄了不少東西,明天我去鎮(zhèn)上賣了,可不止三文錢。”
簍子在趙梨花手里一沉,差點拿不住,往里面一看,可是好大一個吃驚的表情。
不管有菌子,山薯,藥材,還有不少野味,最主要的還窩著一只雞!
這……這都是阿笙弄回來的?!
時笙把趙梨花的衣服一股腦的倒進了孫氏的盆子里,不等孫氏發(fā)作,時笙就先一步開口道:“孫姐兒,我家有急事,麻煩你幫我娘洗了,就當是你還先前我娘幫你洗衣服的人情。”
以前趙梨花可沒少幫孫氏洗衣服,每次都說還,可次次也沒見還。
孫氏怒睜著一雙三角眼:“笙丫頭,這么多衣服我哪里能洗完!我還會去照顧兒媳婦呢!”
“我管你照顧誰?你家十來口人還缺你遲會兒回去?”時笙居高臨下的睨著對方姹紫嫣紅的臉,道:“我記得之前有件絲綢的衣服丟了……”
“你閉嘴!”孫氏情緒立刻激動起來,飄忽不定的眼神看看周圍洗衣服的婦女,“沒有的事!我?guī)兔ο淳褪牵?rdquo;
時笙滿意的笑道:“那就謝謝孫姐兒了。”
孫氏敢怒不敢言,然后又聽時笙補了一句:“順便幫我娘把錢也領(lǐng)了,三文錢哦,再麻煩你轉(zhuǎn)告主人家,我娘以后就不去了。”
時笙帶著趙梨花一起離開,河邊洗衣服的婦人們一下子炸開了鍋。
有說時笙孝敬的,也有說時笙無理取鬧,家里窮成那個樣子,不整點錢誰養(yǎng)活她。
但也有人看到了時笙簍子里的東西,說時笙真的變的懂事了,那簍子還有一只野雞呢!
孫氏卻是越聽越氣,可又無處宣泄。
畢竟時笙手上攥著她的把柄。
說來也是倒霉,她投機取巧說洗壞一件衣服,主人家沒跟她計較,孫氏轉(zhuǎn)頭就把那件衣服賣了出去,卻恰好被路過的時笙看到。
那時候時笙沒心沒肺的,她也就沒有在意,沒想到這時候時笙竟然拿著個來威脅她!
婦人之間的閑話無窮盡,傳播速度異常兇猛,很快就傳到了時家宅院里。
時家宅院里的氣氛有些沉重,先是時學(xué)才在外面被時笙打斷了手,然后時鳳蘭又毀了容差點被王家退親,可謂是無縫漏雨連陰天,喝口水都覺得塞牙縫。
李氏坐在飯桌前,一口也吃不下:“就她那樣能抓到雞!說什么有懂事了有出息了,該是廢物還是個廢物!”
二房吳氏卻是吃的開心,趁著李氏生氣的空擋悄摸的把碗里的碎雞蛋挑進時學(xué)禮的碗里,“大嫂,那丫頭哪有那本事,她以前連水都不打,怎么會打獵的,我看啊,多半是偷的!”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李氏,李氏眉尖一挑:“你說的是,我看她多半偷的是王二牛的!”
王二牛就是山上的獵戶,是少數(shù)敢去林子里的勇士。
這王二牛仗著沒人敢進林子,就在林子周圍設(shè)下不少陷阱,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誰偷拿了他陷阱的獵物,他第一個得理不饒人。
私底下被人都叫他山大王。
李氏下午就出了門,上山去了。
去干嘛了,找山大王告狀去。
時笙在家搗鼓著做個彈弓,方便下次進山大獵物方便一些。
本想做一把弓,但是材料不夠,只能先做個彈弓趁趁手。
趙梨花圍著那只野雞轉(zhuǎn)悠,隔一會兒就要夸那只雞真好看。
是挺好看的,野雞不跟家雞一樣,野雞毛色鮮艷,脖子那還圍著一圈紅色的毛,走起路來都比家雞自信。
這只野雞時笙不準備賣,養(yǎng)在家圖個熱鬧,順便當個鬧鐘啥的。
趙梨花也贊同,野雞留著就留著吧,阿笙抓的那幾只兔子明天去鎮(zhèn)上也能買個好價錢。
“阿笙,你又去山上了?”趙梨花抱著那只雞坐在門嵌兒上,高興歸高興,但山上真的很危險,阿笙又把她的話當做耳旁風(fēng)。
時笙沒應(yīng),而是撿起一顆石子放進做好的彈弓里,瞄準了墻上的掛著的蒜頭,“娘,你看。”
趙梨花往她手上看去,只見下一刻那石子兒飛射出去,準準的把那個蒜頭打的開了花兒。
趙梨花:“……”
時笙炫技成功:“厲害不,娘,你說,打第幾個蒜頭,我都能打中!”
“第四個吧!”
時笙自問自答,有一顆石子兒飛射出去,毫無懸念的把排行老四的蒜頭打的開花兒。
趙梨花徹底蒙了,張大嘴巴不吝嗇的夸道:“阿笙,你真厲害,你做的這叫啥?我都沒見過。”
時笙道:“這叫彈弓,以后上山用這個,一打一個準兒!”
趙梨花都不知道該怎么勸時笙不要上山了,說了人也不聽……
王二牛忽然找上門,進門就喊:“時笙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