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在私人玉石場,為了應(yīng)付上面的檢查,每個月會給我們發(fā)六萬的玉國幣,折算成絲國幣僅僅只有三百塊錢。
那天我揣著存了整整一年的工資,大概有三千塊錢去了私人玉石場的鑒玉棚。
如果是在國內(nèi),任何一處鑒玉的地方,三千塊或許塞牙縫都不夠。
可在那私人玉石場里,三千塊已經(jīng)能讓我選一塊幾公斤的石頭了。
私人玉石場亂,鑒玉棚里更亂,最下等的礦工開著豪車的土財主,三教九流像極了地獄。
“喲嚯你個病貓也想碰碰運氣不成?”
大概是打我都打得臉熟了,私人玉石場的領(lǐng)工察猜滿臉的戲謔。
我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察猜,只是點了點頭。
“都讓開!”
察猜叼著煙揮了揮手,周圍擠在一起的人群瞬間散開了一條道,他絕對不是在關(guān)照我,他只是想看我怎么輸?shù)囊粩⊥康?,然后繼續(xù)留在這私人玉石場過著那豬狗不如的生活。
周圍的哄笑讓我瘋狂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相比起外面的鑒玉場,私人玉石場里石頭沒有那么嚴(yán)格的分級,僅僅只是按照重量和外表分別堆在了一起,每一堆石頭前面都明碼標(biāo)價寫著價錢。
頂著周圍的嬉笑,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如果輸了我就真的徹底沒法翻身了。
鑒玉先看玉石場,在看外表,因為是私人玉石場的緣故,也沒啥正經(jīng)玉石場,可在這地方呆了一年,我知道這里出的石頭是什么狀況。
一眼掃過去,我看到了一塊兩公斤左右的石頭。
我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二號洞出的石頭。
我走過去抱起了那塊石頭,摸了摸外皮。
這里的石頭外皮不像帕崗的石頭皮薄顏色也不像回卡出的石頭那么雜,反而是介于這兩者之間。
我選的那塊石頭外皮不算厚也不算薄,灰黑的顏色,摸上去也十分的粗糙。
如果單從外表看,這樣的石頭出好料的幾縷并不大。
可那會我不甘心啊,雖然每天和石頭打交道研究的也很多,可第一次上場,同樣心虛的可怕。
那會我唯一的籌碼,大概就是對二號洞石頭的了解了。
鑒玉并不需要什么太復(fù)雜的工具,有經(jīng)驗的老師傅一支強光手電就足夠了。
條件不允許,我只能舉著那石頭對著工棚里的燈泡,瞇著眼睛去看。
強光打在石頭上,把紗質(zhì)外皮照射的有些刺眼,那些尚未形成翡翠的細(xì)微顆粒泛著光澤。
燈下泛沉必輸無疑,燈下泛亮半斤八兩,一條縫就是天堂地獄!
這是跟我一個洞子的一個老鑒玉師跟我說的一句話,指的也就是強光照射下石頭的狀態(tài)。
第一句的意思是說強光照射之后,如果石頭暗沉毫無光澤,基本上就沒什么希望,而泛著亮色輸贏五五開之間。
最刺激的就是一條縫,很多石頭在開采或者長期地殼運動下,或多或少會有一些細(xì)微的裂縫,強光下裂縫就會清晰起來,往往能看到一線石頭內(nèi)部的狀況。
這種情況其實就像開窗料,只不過在私人玉石場里,幾率更大罷了。
而我選的那塊就是第二種,五五開的幾率。
相比起其他石頭,這塊二號洞出的,我是最有把握的。
可那會看著四周戲謔的眼神,我的心臟依然是在狂跳。
“乖乖做你的礦工,一輩子做礦工。”
察猜嘲諷似的一句話,徹底讓我瘋狂了!
我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察猜,抱著石頭走到了一旁的切割機上。
工棚里有機器開石頭,也有專門的師傅,可那要出錢,我的錢也只夠買一塊石頭罷了。
鑒玉拼的可不光是你選沒選到好的料子,開石頭的時候同樣至關(guān)重要。
一塊好的料子,如果一刀下去切的不對,也許價格瞬間折半。
一般開石頭無切磨擦三種手法,可怎么切?從那里下刀?怎么磨怎么擦?甚至于能不能切,都是學(xué)問。
我選的那塊石頭,外皮不厚沒有一條縫,最穩(wěn)妥的就是慢慢磨。
我閉上眼心里祈禱了不知道多少次,咬著牙開了機器。
石頭的外皮一點點被磨掉,我的心臟也跟著一點點往喉嚨眼提。
見龍!
一定要見龍!
見龍也算是行話把,大概意思就是切開石頭甭管黃的綠的,只要看到有顏色,就算贏了三成,如果是純白的那八成就是李鬼了。
磨開了一個角,一點點的黃色透了出來。
見龍了!
那一瞬間我緊繃的身體狠狠顫抖了一下,可察猜一句話像是晴天霹靂!
“我還以為有啥好運,這玩意廢品!”
切出來的翡翠不光看水頭看顏色……更看裂縫!
有句話叫做有裂有刀有咎沒轍,所謂的十玉九裂,很多翡翠在地底下的時候長期擠壓就會出現(xiàn)裂縫。
在圈子里,我們管大的裂縫叫裂,那些又細(xì)又小還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叫咎。
有裂有刀,如果是大的裂縫,加工師父可以憑借手藝順著裂縫改刀,雖然尺寸小了,可也能賣上價錢。
可如果出現(xiàn)了咎,密密麻麻的細(xì)小裂痕,就算是手藝超凡的師傅,也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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